雛菊圖案的珠寶是貫穿全片的線索,它出現在黛西的手腕上、蓋茨比的戒指上。首先,黛西的名字正是“雛菊”之意;再者,雛菊的花語是“純潔”,映襯了蓋茨比對黛西至死不渝的癡愛。巧合的是,凱瑟琳在翻閱 Tiffany 歷史庫的資料時,發現雛菊的圖案反復出現在該品牌長達175年的設計之中。
同以往的魯赫曼電影一樣,《了不起的蓋茨比》一片也用非常當代的方式來解讀古老的故事。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戲服設計手稿,來自 Prada 和Miu Miu。
“閱讀菲茨杰拉德的作品時,你會感覺到文字背后藏著一個渴求新意的作者。”凱瑟琳-馬丁說,“20 世紀的歷史就是一部用戰爭顛覆舊世界秩序的歷史。人類學會了使用機器、槍械,現代科技與現代文明撼動了原來的權力體系。所以,這部電影是與當下緊密聯系在一起的,這是巴茲、繆西婭和我在共同創作時達成的共識。”
此外,三人的共識還包括:飛機、橋梁和摩天大廈,用更具現代性的紐約為故事背景,代替1920年代的紐約,故事中的人物是年輕、有活力的現代人,而不是老派古板的“紳士淑女”。
所以,在觀看本片的過程中,觀眾或許會產生時空錯亂、當代事物“亂入”的迷思。“但我希望讓觀眾接受挑戰,”凱瑟琳說,“也希望他們能理解我們的用意。”
《了不起的蓋茨比》片中,黛西佩戴的珠寶由凱瑟琳和 Tiffany 合作設計。
澳大利亞人的美國夢
凱瑟琳-馬丁出生在澳大利亞的林德菲爾德(Lindfield),對自己的澳大利亞人身份,她很是驕傲。一方面,澳大利亞是一個混合著多種文化的移民地區,英國人、中歐人、中國人、印度人混雜居住在一起,各種各樣的文化相互滲透,培養了凱瑟琳開明的文化觀念。另一方面,澳大利亞人開疆拓土、征服自然的冒險家精神也保留在她骨子里。“我從不畏懼在藝術上做出新鮮的突破性嘗試。”她說。
她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度過了青年時期。和多數青年人一樣,她對藝術的熱愛首先源于音樂。“我是在搖滾樂、迪斯科的時代中長大的,”她語調輕快地回憶道,“跟《周末夜狂熱》里的約翰-特拉沃爾塔沒什么兩樣。”
后來,她對音樂的興趣漸漸過渡到電影。1939 年的電影《亂世佳人》和一系列好萊塢默片啟發了她對電影舞美設計的興趣。“我還愛著意大利電影,是費里尼的忠實粉絲。”凱瑟琳說,“《查理與巧克力工廠》的美術設計則是我近年來最喜歡的。”
在澳大利亞國立戲劇藝術學院學習時,她的作品出現在學生聯展上。畢業不久,剛在戲劇界嶄露頭角的師兄巴茲-魯赫曼回母校參加展覽,看到了她的作品,便力邀她參與自己的制作團隊中。早期,他們合作了一系列舞臺劇,諸如《狂人日記》、《一個波西米亞人》和《仲夏夜之夢》,均獲得不俗反響。
凱瑟琳與魯赫曼的成名作《舞國英雄》。
1992 年,巴茲-魯赫曼籌拍歌舞電影《舞國英雄》(Strictly Ballroom),講述一對青年男女參加舞蹈比賽的故事,戲服設計自然交給長期合作伙伴,并已成為他妻子的凱瑟琳-馬丁。
在《舞國英雄》的服裝設計中,凱瑟琳加入諸多 bling-bling、權力墊肩等 1980 年代元素。該片的成功,使得夫婦二人獲得了好萊塢的注意,他們的戲路逐漸轉向大制作―《羅密歐與朱麗葉》、《紅磨坊》均是這一時期的作品。2001 年,因《紅磨坊》中美輪美奐的戲服與布景,凱瑟琳榮膺奧斯卡獎。她認為自己的成功來源于對每個細節的精益求精,哪怕是在群眾演員的戲服設計上。“電影是非常全面的藝術,我從不小看群眾演員,”她說,“每部戲,我在做了背景調查后,會將群眾演員的戲服設計和主角的服裝同樣對待。就像畫畫一樣,背景畫面也容不得一絲瑕疵。”采訪最后, 她談到對中國文化的喜愛。
2008 年的電影《 澳大利亞》由妮可-基德曼和休-杰克曼主演,戲服設計同樣出自凱瑟琳之手。
片中,妮可-基德曼身穿一襲紅色旗袍,給予中國觀眾驚喜。“我對中國文化很熟悉,”凱瑟琳說,“在我的成長環境里,總是有中國文化的影子。”她最愛中國的古董家具和國畫。“那種留白與色調令人折服。”她說。
凱瑟琳擔任戲服設計,丈夫魯赫曼導演的影片《澳大利亞》。
B =《外灘畫報》
C.M=" 凱瑟琳-馬丁
B:你認為《了不起的蓋茨比》是最能代表 1920 年代的故事嗎?
C.M:不如說是 1920 年代的一個絕佳故事范本。其實,這個故事在現代社會也是成立的,你知道,我們每個人都在經歷這樣的掙扎,我常常覺得現在的人們正在重蹈“美國夢”。比如,什么才是道德正確?金錢和財富是不是泡沫?愛情和浪漫主義之夢是不是仍然具有價值?我想,蓋茨比這個角色之所以引起共鳴,原因在于他是英雄主義浪漫夢的化身。他為了財富可以不擇手段,但追逐財富的唯一目的又是為了得到純粹的愛情。菲茨杰拉德的故事是具有現實意義的。
2001 年,凱瑟琳憑借《紅磨坊》一片問鼎奧斯卡獎。
B:你在當代文化中為《了不起的蓋茨比》找了參照物嗎?
C.M:沒有,我從另一頭走進去。我的意思是,從歷史資料里找出有現代性的點,然后重新解讀。1920 年代確實是一個涌現了大量現代時裝的時代,人們去掉裙撐、放低腰線,甚至穿單肩和短裙。當你在一百年前的古老資料里找到這些現代元素時,會倍感驚訝。
B:越來越多的時裝設計師參與影視和舞臺劇的戲服設計中,這是一股趨勢嗎?
CM:戲服設計師和時裝設計師的交流始終存在,這是非常合理的。時裝設計更關注設計本身,而戲服設計更需要考慮人物性格。我希望這樣的合作能帶給雙方滋養,碰撞出創意的火花。
影片《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戲服也出自凱瑟琳的設計。
B:你最想成為哪部影片的美術指導?
CM:1963 年維斯康蒂(Luchino Visconti)執導的意大利電影《豹》,美極了。
B:今天,我們應該如何將 1920 年代元素融入日常衣著中?
CM:戴頭巾是最好的選擇,也很方便,1920年代的女人都戴著頭巾。近幾季,PRADA、J.Crew 等品牌都出了許多頭巾款式。其次是低腰線連身裙,還有釘珠或亮片等元素的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