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焚燒廠擱淺背后的海口垃圾處理困境
擴建焚燒廠遭當地居民反對,不擴建則面臨垃圾無法處理的窘境;垃圾圍城與居民環保間的困局待解。
從航拍圖上看,位于海南澄邁縣的海口市生活垃圾焚燒發電廠一二期項目與垃圾填埋場呈掎角之勢,兩座發電廠煙囪林立,垃圾填埋場則像一座帶平頂的小山。在二期項目南面,隱約可見一個長方形的輪廓,這是已停工的垃圾焚燒發電廠三期擴建項目(以下簡稱“三期擴建項目”)。
5月10日,生態環境部做出行政復議決定,撤銷海南省生態環境廳《關于批復海口市生活垃圾焚燒發電廠三期項目環境影響評價報告書的函》,責令海口市生活垃圾焚燒發電廠三期擴建項目立即停工。
自2001年以來,海口市垃圾填埋場和此后陸續建成的垃圾焚燒發電廠一二期項目,共同承擔著海口、澄邁兩地生活垃圾的處理任務。時至今日,填埋場早已超過庫容極限,焚燒廠則面臨處理能力不夠的困境。
一位垃圾填埋場工程師向記者分析,海口垃圾填埋場已經存在超期、超填、超坡度的問題,一旦出事,“就是要命的”,“說不定哪天就塌方”;而且,隨著垃圾越堆越多,下層的防滲膜隨時有裂開的風險。
按照計劃,明年“三期擴建項目”完工后,將會封掉8年前就已經超期服役的填埋場。
新京報記者調查發現,三期擴建項目環評被撤銷背后,是項目周圍39個小區居民集體反對的結果。居民們擔心垃圾焚燒廠會污染空氣,焚燒垃圾產生的二噁英會損害身體健康。這些居民普遍來自內地,看中澄邁“長壽之鄉”的名號后,來這里買房養老,他們決心阻止第三期垃圾焚燒廠的建設,捍衛自己的養老環境。
一個尷尬的現實是:如果不擴建焚燒廠,如定時炸彈般存在的垃圾填埋場或將繼續存在。
上至海南省、下至海口市、澄邁縣,均視擴建焚燒廠為解決眼前困境的唯一出路。
但在民眾反對的聲浪面前,焚燒廠怎么建,在哪里建,正成為一個難解的命題。

6月19日,海南省澄邁縣,垃圾填埋場里堆積的垃圾,不遠處工人在進行垃圾填埋的作業。海南澄邁,居民抗議垃圾填埋場,焚燒廠。新京報記者 王嘉寧 攝
建在村邊的“垃圾山”
5月25日下午3點多,在仲音村路邊開小賣店的李娜(化名)看到垃圾山方向上空的云彩一片火紅,不久她聽說,是垃圾山著火了,“我晚上12點關門時云彩還是紅色的。”
仲音村有800多位村民,離填埋場不到2公里,是離填埋場最近的村子。因填埋場儲存有580萬噸生活垃圾,占地1202畝,垃圾堆放點凈高43米,村民們習慣稱其為垃圾山。
據事后當地媒體引述官方消息,這場大火因雷電擊中填埋場西側堆體而起,過火面積約500平方米。大火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和居民財產損失,但加劇了村民對垃圾山的恐懼與厭惡。“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著火了。”在仲音村三隊村民馮成旭眼里,大火只是一場預警,垃圾山已經給村民帶來了切實的焦慮與困擾。
在他的記憶里,填埋場1998年開工,2001年建成。“一下雨村民就害怕。”垃圾山上的滲濾液會混著雨水流進村里,流進農田和樹林,莊稼和樹會死掉,“那個水是黑的,臭。”
除了污水進村,最讓村民們難以忍受的是垃圾山上時不時飄來的臭氣。馮成旭說,那是一種動物死后腐爛的味道,自己家到現在晚上都不敢開窗戶,“風一過來,開了窗戶就想吐。”
仲音村三隊隊長吳清友告訴記者,很多村民受臭氣影響,晚上難以入睡。
今年2月19日,海南省生態環境廳專項執法組指出,顏春嶺垃圾填埋場存在臭氣管理不到位,未能及時監測和防控場界臭氣濃度;覆蓋措施不完善,作業單元未實施日覆蓋,大量垃圾裸露;雨洪導排措施不規范,可能加重雨季期間水污染等問題。
垃圾填埋場場長邢軍(化名)說,垃圾山的存在的確影響了村民的生活,此前填埋場“確實有管理做得不到位的情況”。
邢軍告訴記者,政府前期只投資了填埋場,過了幾年才投資建設滲濾液處理廠。因此,最初的幾年,填埋場只能把滲濾液排進一個露天池塘,讓其自然蒸發,下大雨時,池塘爆滿,滲濾液就會隨雨水流進村里。自從滲濾液處理廠建成后,已經很少再發生滲濾液外泄的事情了。
邢軍坦陳,生態環境廳督查以后,他們已經一一對標整改問題,垃圾山目前正在進行全面覆蓋。“畢竟是垃圾場,我們還做不到倒垃圾時完全沒有臭味,全國哪個垃圾場都做不到。”馮軍表示,作為管理者,他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盡量減少發生二次污染。“現在味道沒有以前那么大,基本上是控制了。”
6月20日,一位正在垃圾填埋場鋪覆蓋膜的工人告訴記者,他已經來了四五天,每天的工作都是覆蓋垃圾,長四十多米、寬六七米的覆蓋膜要用幾捆。
對于村民懷疑地下水受到填埋場滲濾液污染的說法,邢軍并不認同。“水井我們給它測過,都是達標的。”
澄邁縣老城經濟開發區(以下簡稱“老城”)環保局局長陳嘉威也否認地下水已經受到污染。他告訴記者,縣生態環境局每年都會檢測老城的地下水,一直未發現污染問題。
“我們也請第三方檢測單位對填埋場周邊包括仲音村在內的四個村子取了水樣做檢測,結果都是沒有超標的。”

6月19日,海南省澄邁縣,航拍垃圾填埋場及其周圍。海南澄邁,居民抗議垃圾填埋場,焚燒廠。新京報記者 王嘉寧 攝
“垃圾增長量超出我們的想象力”
填埋場對周邊環境到底造成了多大影響?各方說法不一。但公開資料顯示,澄邁縣多位官員都曾希望把這座垃圾山盡快從澄邁縣地圖上抹掉。
邢軍介紹,1998年,填埋場選址時,附近除了仲音村等少數村落,幾乎是“荒無人煙”的地方。當時,海口還是“一個很小的城市”,旁邊只有澄邁、瓊山、文昌三個縣城,“沒辦法在海口市區建一個垃圾填埋場”。其他地方的選址因臨近水源地等原因終被放棄,最后經澄邁縣政府同意,選在了現址。
2007年,時任澄邁縣委書記向海南省人大遞交了一份提案,提案里說,填埋場自投入使用以來,由于沒有嚴格執行環保法規,加上管理方面的原因,已形成一個嚴重的污染源,造成多次污染事故及釀成數次群體性事件。如果垃圾填埋場防滲膠膜發生滲漏,老城經濟開發區地下水系統將受到嚴重污染。
邢軍回憶,當時的縣委書記曾建議搬走填埋場。“但是搬場不是那么容易,首先要建一個新的填埋場才能搬過去,這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
這位縣委書記搬走垃圾山的想法沒有實現,但另一個建議——改垃圾填埋為垃圾焚燒,得到了支持。2011年,在垃圾填埋場西側投資建設的第一期垃圾焚燒發電廠開始運行,設計焚燒量1200噸/天。
同年,填埋場的十年使用年限到期,并開始迎來一波三折的命運。邢軍回憶,焚燒廠建成后,填埋場如期封場,焚燒廠一度可以消化掉所有從海口和澄邁運過來的垃圾。但是,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垃圾處理量不久就超過了焚燒廠的處理能力,填埋場不得不再次啟用。2016年,二期焚燒廠建成,設計焚燒量同樣是1200噸/天,一、二期焚燒廠的總處理能力再次達到處理需求,填埋場二度封場。
然而,幾乎同期,焚燒廠從原先只接收城市生活垃圾,開始同步接收農村生活垃圾。
一、二期焚燒廠很快也不夠用,填埋場只能再次出山。
“這幾年我感觸最深的就是垃圾增長非常快。”邢軍告訴記者,2001年填埋場建成時,每天接收800噸垃圾,現在,每天運到焚燒廠和填埋場的垃圾是4000噸,其中2800噸(包含2400噸適合焚燒的垃圾和400噸滲濾液)進焚燒廠,1200噸進填埋場。
“垃圾增長量超出我們的想象力,也超出我們的設計規劃”,邢軍感嘆。

6月19日,海南省澄邁縣,藏龍福地小區,一業主在頂樓用手機拍攝小區旁邊的工廠和不遠處的垃圾填埋場,這里離垃圾填埋場直線距離1公里左右。海南澄邁,居民抗議垃圾填埋場,焚燒廠。新京報記者 王嘉寧 攝
擱淺的三期項目
2016年,海南省政府開始把焚燒廠的三期項目提上日程。2017年12月,中央第四環境保護督察組向海南省反饋的督察意見要求,要在2020年6月底前,完成三期擴建。
彼時,來自河南鄭州的李樂平剛在離填埋場1.8公里遠的小區買了房子。入住后,他才發現,離小區不遠有一座垃圾山,兩座焚燒廠,風向變化時總能聞到垃圾山上飄來的臭味。
去年9月份,看到一些以“候鳥”為主的業主群里開始討論三期焚燒廠擴建的事情,李樂平開始覺得“環境確實有問題了”。
他認為,三期焚燒廠不該再建在離自己家這么近的地方,如果焚燒廠真的如官方言,不會污染環境或對健康造成危害,完全可以建在海口,而不是舍近求遠,建在澄邁。
在業主群里,反對擴建三期的聲音像滾雪球一樣迅速擴大。范圍蔓延到了39個小區。
業主們提出了三點訴求:一是要求三期項目立即停工;二是要求三期項目重新選址;三是要求官方召開公眾意見征詢會。
一位海南當地媒體人告訴記者,去年11月,官方組織省內主要媒體召開了一場媒體座談會,海南省生態環境廳和海口市環衛局的官員、海南省環境科學研究院環評中心的專家解釋了擴建焚燒廠的必要性和如何保證焚燒廠不會威脅公眾健康。
以讓居民最為恐懼的高毒污染物二噁英為例,《南國都市報》引述環境科學研究院環評中心有關專家的說法稱,焚燒廠可以從工藝、設備、燃燒條件等方面控制二噁英的生成,在正常運行達標排放的情況下,不會對周圍環境帶來不利影響。
但是,根植于公眾內心的恐懼與不信任感讓這類“間接溝通”變成了雞同鴨講。“一、二期焚燒廠存在這么長時間都沒有達到標準,我們憑什么相信他們三期能達到?”李樂平說。多位居民代表表達了和他類似的觀點。
居民們口中的“沒有達到標準”是指今年2月19日,海南省生態環境廳對焚燒廠的一次“黃牌”警告,專項執法組指出,海口市垃圾焚燒廠存在運營現狀與環評文件不符、焚燒生產線運行穩定性不夠、活性炭噴射不連續不穩定、煙氣自動監測系統運維不到位、焚燒飛灰運輸處置不規范等“環境病癥”,亟須采取整改措施。
對于省生態環境廳指出的問題,“老城”環保局局長陳嘉威表示,縣里正在跟蹤整改,但這些問題并不能證明三期項目就會對公眾健康產生危害。上述問題并沒有導致一、二期焚燒廠的煙氣出現超標排放的現象。
2018年12月26日,海南省生態環境廳批準了三期項目的環評報告,而此時,海南省政府尚未正式發布《海南省生活垃圾焚燒發電中長期專項規劃(2018-2030)》(以下簡稱“中長期規劃”)和規劃環評。
“項目環評是一個末端行政許可,前端必須有規劃和規劃環評的支撐。”中華全國律師協會環境資源與能源法專業委員會創始委員、環境律師夏軍向記者分析,海南省生態環境廳的行為是把法定程序倒過來了,想先上項目,再補規劃,“也就是俗稱的‘規劃跟著項目走’。”
今年2月2日,居民代表五月(化名)據此向生態環境部申請行政復議,要求撤銷省生態環境廳對三期項目的環評批準。5月10日,生態環境部下發《關于海口市生活垃圾焚燒發電廠三期項目停止執行具體行政行為通知書》,以三期項目環評缺乏相關規劃依據和規劃環評為由,撤銷省生態環境廳對三期項目的環評批準。5月21日,海南省生態環境廳向相關建設單位發函,要求三期項目立即停工,并要求澄邁縣加強三期項目周邊環境管理,及時整改現有環境問題。
“以前,實踐中類似的事情很多,環保部門較真的時候少,多認為規劃和規劃環評可以補辦,甚至有意識地配合補辦。”夏軍認為,這次,生態環境部并沒有給海南省生態環境廳補辦手續的機會,說明規劃環評的作用得到了尊重。
垃圾分類末端處理難題
三期擴建項目被按下了暫停鍵。但一個客觀事實是,焚燒廠和填埋場已經不堪重負,海口、澄邁兩地生活垃圾產生量還在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長。澄邁官方回復記者采訪時表示,“為妥善處理日益增多的生活垃圾,需盡快建設海口垃圾焚燒發電廠三期。”
“垃圾山已經很高了,再填埋的話就會存在很多問題。”邢軍告訴記者,垃圾山的邊坡已經越來越陡,存在滑坡或突然塌方的安全隱患,而且作業難度也越來越大,按照政府原定計劃,三期焚燒廠建成后,填埋場會在2020年封場,如今該計劃已經“打亂”,政府還在尋找新的應急填埋場。
但也有聲音認為,如果地方政府嚴格推進垃圾分類,達到海口市政府提出的“可回收物和易腐垃圾回收利用率達 35%”的目標,一、二期焚燒廠完全可以滿足垃圾處理需求。
從今年開始,72歲的劉季錦和一些業主開始自行開展垃圾分類,她們希望用實踐向官方證明,垃圾分類可以實現垃圾減量,減少垃圾焚燒量,進而證明沒有必要再擴建三期。
劉季錦在家里準備了三個垃圾桶,一個裝可回收垃圾,一個裝不可回收垃圾,一個裝廚余垃圾,水果皮、菜葉被她單獨挑出來制成了酵素,用來拖地、洗碗。
劉季錦每天都會稱出三個垃圾桶里的垃圾量,記在本子上,一個月下來,她發現自己只有5%-10%的垃圾需要放到公共垃圾桶里運去焚燒。但和她一塊兒搞垃圾分類的業主們發現,即使自己把分好類的垃圾放進不同公共垃圾桶,最后也是被一股腦兒倒進垃圾車。
慢慢的,其他業主紛紛放棄,只有她選擇堅持了下來。
今年6月,海口市環衛局一位副局長曾向幾位業主介紹省內垃圾分類的現狀,他表示,即使前期實現垃圾分類,到了末端處理階段,省內目前也不具備處理可回收垃圾的條件,如果運到內陸,“回收的價值可能還不夠運輸成本。”
“所以(垃圾分類后),下一步也是我們頭疼的問題:我收集那么多,以后怎么運出去。”
2018年,海口市環衛局和華中科技大學聯合發布的一篇論文顯示,海口市在垃圾分類上,收集、運輸、處理等各個環節都還沒辦法實現設施配套。
海口市環衛局工作人員李博文(化名)告訴記者,海口已經規劃建設了一批垃圾分類配套設施,包括日處理能力1200噸的生活垃圾分類分揀中心、餐廚垃圾處理廠、廢棄家具處理設施。
“配套的設施設備正在逐步完善,有些是在規劃,有些是剛建好還沒有正式運營。”他說,垃圾分類還需要一個過程,居民轉變思想也需要過程,尚沒有辦法在減量上實現立竿見影的效果,而如何妥善處理每天的4000噸垃圾已經是“當務之急”。
海南省發改委一位官員表示,省發改委在編制垃圾焚燒發電中長期規劃時,已經考慮到了垃圾分類的推進效果,但仍會把規模“定得稍微大一點”。
“比如我們可能會預測(垃圾分類)只實現了20%”,這時,規劃中就會考慮多出來的垃圾該如何處理,“政府做事得留一手,留一點點的余地。”
困局何解
根據中長期規劃,海南省發改委曾計劃在海口東部的江東新區建設一座“江東垃圾綜合處理基地”(以下簡稱“江東基地”)。
海口市環衛局工作人員李博文告訴記者,環衛局早在數年前就開始籌劃江東基地項目,按照設想,該基地將會囊括垃圾焚燒、垃圾分類、垃圾分流等功能,在為一、二期焚燒廠分擔部分垃圾處理量的同時,對垃圾進行初步分類,將可回收垃圾、適宜焚燒垃圾和其他垃圾運往不同處理終端。
但由于涉及土地性質轉換、規劃政策等方面的原因,該項目自從上報到政府決策層后,一直在走各種行政審批手續,至今仍不能確定具體開工時間。
“江東基地的項目我們一直沒有放松,必須要做。”李博文認為,即使澄邁三期項目如期建成,如果所有垃圾仍繼續全部運往澄邁的焚燒廠,運輸成本、環境風險、行政管理成本也會越來越高,因此,海口必須根據實際情況合理增加垃圾處理設施。
他建議,為減輕焚燒廠壓力,海口應以“就近處理”為原則,在鄉鎮層面就處理掉農村垃圾。
李博文說,海口每個鄉鎮平均每天產生3-5噸垃圾,若在每兩個鄉鎮之間配置2臺小型垃圾處理設備,焚燒廠每天將可以減少500噸處理量,“海口試驗成功后,也可以建議澄邁安裝,這樣,每天就可以就近處置七八百噸垃圾。”
“如果垃圾分類體系配套設施不盡快完善,就近減量處置措施不盡快拿出來并付諸實施,仍按傳統模式,將所有垃圾運往同一個終端處理,焚燒廠的處理壓力不會在短時間內減輕。”李博文說。
目前,三期項目已經重新開始編制環評報告,并將采取網絡征詢的方式重新征詢公眾意見,這意味著,更多居民可以表達自己對三期項目的意見。
“專家會綜合考量公眾意見,做科學研判。”陳嘉威表示,任何一個項目對環境都會有污染,因此,居民的擔憂也有自己的考量。“我們沒有辦法去左右他們的想法,但是會通過科學宣傳,盡量讓他們理解項目的科學性、環保性,爭取能夠扭轉一些刻板印象。”
海南省發改委一位官員推測,由于建設單位承諾參照歐盟的技術標準和非常高的環保標準,三期在原址建設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他看來,一、二期焚燒廠建設在前,房地產開發在后,而按照國際慣例,擴建焚燒廠基本都是在原址附近擴建。
“重新選一個地方是很難的,是一種對資源極大的浪費”,他說。
劉季錦始終沒辦法相信焚燒廠能做到所有污染物的排放完全達標,不會威脅公眾健康,“除非決策者用自己的職位擔保,一旦發生污染事件就引咎辭職。”
“丟財保命吧。”李樂平表示,一旦三期項目在原址落成,他已經做好了賣掉房子、離開澄邁的打算。
“但是我們不要的房子誰會要呢?”
新京報記者 張勝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