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在“九一八”紀念日到來之際,兩名抗日英烈后代將先輩遺物捐贈給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成慶龍先烈后代92歲老人成皓然捐出珍藏80年的《國民救國軍抗日血戰史》,老兵秦吉瑞的兒子秦士林將父親當年用來盛放情報的壇子捐出。至此,兩件紅色文物找到了更好的歸宿。
本報記者 張泰來
最后的見面 告訴家人 沒有國便沒有家
16日上午9時56分,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文物保管部副主任何丁、副研究館員喬玲梅,來到山東大學千佛山校區主樓一間會議室。此刻,成慶龍烈士的兒子成皓然已在此等待,他曾在山大工作。
受贈雙方很快進入正題,說起即將要捐贈的書籍《國民救國軍抗日血戰史》和成慶龍烈士的事跡,成皓然很激動,手臂、嘴角都微微顫抖。
雖然已92歲高齡,老人思維依然清晰,他向在場眾人介紹了有關這本書的故事,眼角多次濕潤。在老人的記憶中,印象最深的還是父親1932年最后一次回家。那時他還只有11歲,但直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父親曾說過的一段話。“父親跟我講,九一八事變后兩個月,日軍控制了東三省,大肆屠殺百姓,他曾經見過一些村莊,全村人都被日軍傷害。”成皓然用顫抖的手指扶了扶眼鏡繼續說,日本人在東北欠下累累血債,“罄竹難書”。
“他當時認識到,日本有部分法西斯分子,殘酷成性,他們的目的不只是東北、華北,而是整個中國,企圖消滅中華民族。”成皓然說,“父親說他看透了日本人的目的,當時正是男兒投身救國之時,便對家人說,如果沒了國,哪里還有家呢?”
讓成皓然印象深刻的還有當時家人的反應,祖父非常贊同父親所講的道理,鼓勵他堅持抗戰。在成慶龍離家重歸抗日前線時,祖父還拿出為成慶龍姑姑出嫁而積攢的嫁妝錢40塊大洋,給成慶龍一行當路費。“祖父對父親說,中國不會滅亡,多行不義必自斃,日軍早晚要失敗。”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父親,現在想想,他那次回來是有用意的。”成皓然說,成慶龍當年對于抗日戰爭的艱難也有清醒的認識,預料隨時有犧牲的可能,他那次回家其實也是在向家人告別。
歷史的傳承 山東英烈多,后代捐贈文物也多
10時26分,成皓然把這本珍藏了80年的書交到何丁手中。“1987年,我們著手為父親辦理追烈時,此書就是重要證據,現在為了這500多名將士,我把書捐出來,讓更多人了解祖國的歷史。”成皓然說。
何丁為老人頒發了收藏證書。“作為抗日戰爭時期的文物,跟其他文物不同,它們的價值不在制造工藝,而在于傳承價值。”何丁說,這些文物是研究抗日戰爭歷史的重要史料,直接關系著這段歷史研究的新成果。根據接收文物的情況,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每逢抗戰勝利的10周年慶,都會進行一次大型文物布展,更新展出的文物,添加新收進的文物。
“我們紀念館有一面墻,上面記錄著抗戰犧牲的國共兩黨旅職以上的將領名單,到目前為止有295位將領的名字,其中40多位是山東籍。”何丁說,山東人民為抗戰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也被山東人捐獻文物的熱情感動。目前,紀念館接收文物主要通過烈屬捐贈和民間收藏家推薦兩種。雖未具體統計,但山東人捐贈的文物的確很多。
16日下午4時,何丁、喬玲梅又趕到德州禹城秦士林家,接收了秦吉瑞老人盛放情報的粗瓷壇子。“這個壇子我們先帶回去,進行例行考證,回頭把捐贈證書再寄過來。”何丁說。
唯一的遺憾 成慶龍烈士遺骨至今下落不明
據何丁介紹,這次接收的文物,在帶回北京后,并不能立即展出。“預計會在2015年,抗戰勝利70周年的布展中展出。那時,將有更多人在我們展館看到這兩件文物。
兩件文物最終找到歸宿,但成皓然和他的女兒成軍的心里仍有一個心結未解開,成慶龍的遺骨至今沒找到。在《血戰史》第75頁,抗日犧牲官長簡明表單,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成慶龍的名字,“成慶龍,35,山東黃縣,第十二路總指揮,在長春大荒地屯子,九月十六日。”其中的大荒地屯子就是烈士英勇犧牲的地方。
但這個“大荒地屯子”究竟在何方?為了尋找親人遺骨,早在1939年,成皓然就到東北打探父親的犧牲地。可當時尚處于抗日戰爭階段,很多人即使知道也不敢透露相關信息。四年后,成皓然一無所獲地返回。
很久以來,成皓然的女兒成軍也未放棄尋找祖父遺骨的努力。她不斷地給當地民政部門發信求助,詢問當地網友,但事情依然沒有頭緒,烈士遺骨依然在人們不知道的地方沉睡著。
如何考證
獲贈文物 須經專家鑒定
據何丁介紹,他們須保證每件受贈文物的真實性。16日受贈的《國民救國軍抗日血戰史》這本書,早有耳聞,一見原件就能判定是真文物。而對于秦吉瑞老人留下的壇子,需要進一步考證。“每件文物帶回后,文保部內部都要先召開鑒別會,再提交給文物鑒定專家組鑒定。針對這個粗瓷壇,我們將先做一個檢測,確定它是否是那個年代的物品,然后再提交給文物鑒定專家,由專家對其做出判斷。”何丁說。 本報記者 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