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令偉 2014年的鐘聲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敲響了,人們都在憧憬著一個更加美好的新年。北京空軍總醫院隔離病房中的賈德猛正在隔著兩層玻璃和父親招手,此時距他被查出患有白血病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年的時間。他是非常幸運的,他不僅擁有疼愛他父母,敬業的醫護人員,充滿愛心的陌生人,還有一個被稱為“天使嬰兒” 的弟弟。
2012年的正月初五,賈德猛開始感覺不舒服,在后來的診斷中,他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當時只有11歲的他還不知道這種疾病意味著什么,在醫院,他不斷地問父親:“爸爸,為什么我們還在這里,不回家?”
得知兒子患病后,父親賈令偉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積蓄,賣掉了剛剛建成的服裝作坊和新家,帶著孩子四處求醫。在濟南,醫生告訴他,或許再生一個孩子會挽救賈德猛的生命。“當時家里已經一無所有,根本負擔不起養一個孩子的費用,但是為了救這個孩子,我們還是決定要這個孩子,”賈令偉說。2013年1月,帶著特殊使命的弟弟賈昕宇降生了,在隨后進行的配型檢測中,配型結果顯示為100%吻合。這在配型史上都是很少見的奇跡。也正因如此,弟弟賈昕宇被稱為“天使嬰兒”。
“自從孩子得病后,我就沒有笑過”
父親賈令偉說,之前,他擁有一個讓許多人羨慕的家庭。父母健康,還有一個90歲的奶奶,再加上陽光可愛的兒子賈德猛,四世同堂的家庭其樂融融。這一切都在賈德猛被查出患有白血病之后發生了改變。不僅積蓄全無,還要變賣家產四處借錢為孩子治病,當然賈令偉最痛心的事情還是看到孩子的病情一天天沉重下去,而那也是他最絕望的時期。“在媒體報道之前,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孩子的病不見好,剛到手的錢也瞬間花了出去,(錢)再借也借不出來了。當時孩子經常昏迷不醒,醫院通知我們簽病危通知書,一天簽了兩次,孩子隨時都可能沒有。那個時候壓力確實是很大,特別恐懼。從孩子得病后,基本上一個多月,眼睛都是紅腫的。白天不想讓孩子看到,晚上我和媳婦兩個人就哭。”賈令偉之前曾經有五年的時間戒煙戒酒,但是之后,他又抽起了煙。
德猛是個很堅強的孩子,即使在他知道何為白血病之后,他也沒在父母面前掉過眼淚。但病痛產生的疼痛也讓12歲的孩子難以承受。“孩子經常發脾氣,不吃藥不喝水,還說不要治病了。孩子確實很疼人的,但是疼人也沒辦法。”賈令偉說,那段時間,是整個家庭最困難的時候
“鄉親們傾囊相助”
“其實從現在來看,孩子是挺幸運的。那么多孩子得病,不是說每個人都能得到幫助的。”賈德猛所說的幫助來自于許多人。有平常熟悉的鄉里鄉親,但更多的是那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在村里的干部得知賈德猛的病情后,發動了村民給他們家里捐款,村里有一個已拾荒為生的家庭,家中甚至找不到一面平整的墻面。但他們拿出了拿零錢拼出的1000塊錢,說“孩子得病了我們沒辦法,就這么些錢,你們拿去治病吧。”村干部于心不忍,但擋不住他們堅持,最后拿走了一百塊錢。還有一次,德猛跟隨父親在醫院治病時在大廳里玩耍,一位婦女認出了德猛,就往他兜里塞進了一百塊錢。賈令偉說,肯定是別人認出了他(賈德猛),才會這樣做。
“說實話我最感謝的就是你們(媒體),你們讓大家知道了我們的困難,大家才會合起來幫我們。很多鄉親們傾囊相助,許多人根本不認識也來幫助咱,我每次都想說很多話,但是到了嘴邊上都不會說了,”賈令偉說:“現在德猛還在看病,將來就算看了病再上學夜晚了,如果真能治好就去學學技術,不管干什么工作,總之要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報答那些幫助過他們的人。”
在說到今后有什么打算時,賈令偉說根本不敢想,現在能想到的就是讓孩子活下來,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說。
“愧疚小兒子,今后會平等對待他們”
堅強善良的德猛在得知自己病情嚴重后透露出不想繼續治病的意思,但是提出來想要一個弟弟。后來得知再要一個孩子或許可以挽救德猛生命后,賈令偉夫婦決定一試。在政府特批文件下來之后,13年1月昕宇出生。賈令偉說,他們生第二個孩子其實是帶有很強的目的性,確實會感到愧疚這個孩子,覺得對這個孩子不公平,但是確實沒有任何辦法。“當時我們也考慮到了,小兒子那么小,在手術中會不會有什么負面影響,包括今后的生活中,哥哥會不會繼續求助于這個孩子。但是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賈令偉很無奈,但也很堅決:“我們也根本沒想配型失敗的情形,就是抱著這個目的生的小兒子。今后如果大兒子順順利利的康復了,今后肯定會好好地對待他們兩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會有任何差別。”
德猛也知道弟弟來到世界的使命,雖然身體十分虛弱,但他有空就會往老家打個電話,聽聽弟弟的聲音。弟弟還不會說話,只能在奶奶的照顧下咿呀學語。但德猛聽到弟弟發出的動靜也已經非常高興。
“沒有好心人我們走不到今天”
今年11月27日,賈德猛在北京的中國解放軍空軍總醫院接受了造血干細胞移植手術,十分成功。醫生介紹,德猛現在還有輕度的排異癥狀,經常會惡心嘔吐,但總體來說病情比較平穩。其實現在已經可以出院,但家里擔心病情復發就選擇呆在家中。賈德猛的母親為了照顧兒子,將長發剃光進入隔離病房負責德猛的日常起居,而賈令偉則每天給母子送飯。為德猛捐獻骨髓的是一位小伙子,他曾經說過,無論配型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要捐獻。還寫了“兄弟,加油!生命的力量是無限的!哥相信你!”的勵志卡片送給賈德猛,寄托了自己的心愿。賈令偉說:“我們這一路遇到了太多貴人,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們根本走不到今天。”
帶著使命來到人間,不會使他的生命重量減輕,反而會讓生命更加神圣。或許正如父親賈令偉所言,弟弟賈昕宇的到來,不僅給家里帶來了希望,也會讓他更憧憬賈德猛病好后的生活。所謂天使,就是拯救現實,帶來希望,而天使嬰兒賈昕宇,就是這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