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姜常榮 通訊員 馬向紅
在漁民號子漸漸淡出漁民的生活舞臺,甚至即將演變成“絕唱”之時,對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發揚工作顯得尤為重要。近日,記者采訪了榮成漁民號子的傳承人———榮成市俚島鎮瓦屋石村59歲的老漁民李永喜。
漁民號子“全景式”展現漁家生活
榮成漁民號子是漁民們在長期的漁業生產實踐中,創造出的極富區域特色的民間藝術。它就像一首曲調鏗鏘、韻味悠長的漁家歌謠,表現出漁民們原汁原味的生活狀態。
漁民號子來源于榮成漁民的生活,是廣大漁民在生產勞動中自然而然產生的通俗音樂。作為漁民生活中無形的勞動工具,它是一種力量的象征,精神的鼓舞。智慧的榮成漁民創造了不同類型的漁民號子,通過這些風格迥異的“歌唱”,全景式地展現出純樸的漁家生活。
“嗬來嚎,嗨———嚎!薄鞍ヒ羴韱,握緊繩呀哎,趁好天呀,多打魚呀,魚滿艙呀!”4月9日,當榮成老漁民李永喜在記者面前唱起古老的漁民號子時,喜悅和興奮在他的臉上蕩漾。
李永喜告訴記者,漁民號子按類型可分為自由號子、歡樂號子、生命號子等。自由號子主要在拉大船、蹬船、拉小船、拉網等時候使用;生命號子,也稱拼命號子,是在海上遇到逆流、風暴等風險時漁民的救命號子。情況的緊急、風暴的猛烈決定了這種號子的短促、鏗鏘;歡樂號子則洋溢著開心的抒情情調。漁民們打魚歸來,披著晚霞,一邊搖著櫓,一邊看著魚蝦滿艙的情景,禁不住唱起了歡樂抒情的號子,一派“漁舟唱晚”的溫馨漁家生活景象盡在眼前。
“每到冬天或者夏天歇伏時,漁民們都要趁著這個時候修補船只,在沒有現代化機械時,怎樣把漁船弄上岸?只有靠集體的力量。”李永喜說,這就要用到“自由號子”。尤其是蹬船時,往往需要幾十人乃至上百人,在漁船周圍躺下一字排開,用腳的力量將船一寸一寸推至沙灘。“自由號子的總體特點呈平穩式,節奏不慢不快,在一段悠長的‘引號’聲后,隨著領唱者或高亢或低沉的唱腔,大家齊聲附和!
生命中一次“生命號子”的運用,也讓李永喜成功脫險。那是1983年,他與同村的一位老漁民出海,沒想到中途天氣陡變,遇上大風大浪。4個半小時“拼命號子”的吶喊,挽救了李永喜二人的生命。盡管逃生之后李永喜已經說不出話來,可是漁民號子在關鍵時刻發揮的作用,讓他記憶猶新。
從鼎盛到被人淡忘
“海口”是漁民對漁家號子領唱人的特殊稱呼。成為一個人人尊敬的“?凇保艘刑焐拇笊らT外,還要具備豐富的打魚經驗和指揮才能。李永喜出生在俚島鎮瓦屋石村的一個“?凇敝,他也曾經做過多年的“?凇。
長期的漁家生活造成了李永喜粗獷豪放的性格,雖然歷經歲月的滄桑,但是“?凇钡穆殬I特點仍然在他身上留下很深的印記。說話大嗓門,不做作,不矯情。當他充滿激情地演繹漁家號子時,原生態的漁家生活仿佛在記者眼前徐徐展開。
李永喜的出生地“瓦屋石村”,祖祖輩輩都是打魚人,而漁家號子也是口頭相傳,一代一代傳了下去。
據榮成市相關部門的調查顯示,從秦朝至明清時期,榮成廣大漁民在與海的搏斗中,在繁重的勞動里,就產生了較為系統的與漁業生產有關的號子。解放后,海上一些大規模建設或者漁民從事重型勞動時,仍需要用號子來協調眾人力量。漁民們便根據實際要求和操作經驗,創作了一系列用于不同生產、不同環境、不同場所中的勞動號子,如蹬船號子、打橛號子等。
唱起豪邁的漁家號子,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笨重的漁船“走”上沙灘,在漁家號子營造的群體共鳴氛圍中,李永喜感到的是一種力量成就的勞動喜悅。而漁民號子這種特殊的文化載體,無論是做“?凇保是打魚歸來的演繹,都讓他深深感受到漁民生活的無窮魅力。
隨著時代的變遷以及勞動規模的擴大,漁民號子也隨之不斷地變化和發展,由開始簡單的音節、無調式的號子逐步演變為有調式、有唱詞、多種類的漁民號子。
“上世紀50—70年代,漁民號子達到一個發展的鼎盛時期。”李永喜說,那個時代漁民號子不僅種類豐富,而且形成了風格各異、旋律多變、喊唱交替的漁民號子風格。
進入上世紀70—80年代,大馬力漁船取代了簡陋的木帆船,先進的機械化作業代替了原始的集體人工捕撈生產,海上作業的人們已經不再需要用喊號子來協調操作和生產,因此漁民號子的作用越來越弱。而會喊唱漁民號子的漁民大多年事已高,一部分有經驗的“海口”漸漸故去,年輕人對此又不感興趣,因而這門古老的民間藝術正在逐漸消亡,其傳承與發揚受到嚴重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