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當然,不是公眾,不是我跟公眾之間的問題,那么也不是媒體的責任。我覺得很簡單,因為你原來是一個明星,就是這么簡單。
其實這樣一個事件當中,我覺得第一要得到我們主管部門的認可和支持,這是很重要的,因為我們是由國家管理的機構。第二個,其實就是要得到我們捐贈人的支持。第三個,至于這樣的一個輿論的霧霾,我微博上也發(fā)過,我說北京有霧霾,終會有晴天,這就是一個階段,霧霾來的時候我們能干什么,隱忍,忍著唄(笑)。還是那句老話,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可能一個階段而已,過去大家自然會有一個認識。因為也是我們其中的一個律師說的話,說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是它絕不會缺席。所以他說,亞鵬,我們支持你,在這個階段把耳朵關掉。
甚至我媽媽她很逗,前天早晨(2月11日),我起來她還給我發(fā)了一條信息,我說我在家呢,這怎么發(fā)短信,你把我手機拿回來。很好玩兒。(尋找手機)
P:這個采訪沒有讓你不舒服吧?
L:沒有沒有,但是我不想花這么多時間講這個問題。
(看手機)很好玩兒。前兩天呢,有一堆媒體的采訪,因為我們現(xiàn)在就是接受書面采訪,所以一堆提的問題。然后呢,我們品牌王總就給了我,就拿回家,我就放在我書桌了,這是一個前提啊。然后我媽說:“亞鵬,無意在你的書桌上發(fā)現(xiàn)了幾張紙,沒看完,我已經震驚了。你已經大了,一般我從來不過問你的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但看到紙上的內容,我知道你目前正在承受巨大的壓力和心痛,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去回答外界的這些質疑的提問,我覺得那是從頭至尾、從里到外地在誤解和剖析一個人,你沒有義務被他們去剖解;而且言多必失,小人常戚戚,君子坦蕩蕩,做自己想做的,媽媽相信,支持你,廣大有愛心的人都是你永遠的后盾。”所以,你就明白了,那也可能我有一個強大的媽(笑)。
P:你當時看完什么感受?
L:因為我母親……尤其是我父親去世以后,這15年,一直是跟著我在一起生活的。我會很感動,我就給她回了一個“收到”,其實我們倆都在房間里面。我吃完早飯,拿起手機看到了。
P:這影響了你的決定嗎?前后心情有什么變化嗎?
L:人有時候會有這種不被理解的時候,誰都有想去表達的時候。但是那天我覺得我母親那個短信就堅定了我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吧,那個短信確實還是給了我很大的力量。我的家人確實給了我很大的支持,不管是我母親,還是我女兒。我就說我女兒說的,我真的很欣慰,就是她聽見廣播上說我那個事的時候。
就是有一天在車上,我送她周末去畫畫,廣播電臺也在播這個事,說嫣然黑幕,什么什么李亞鵬涉嫌刑事犯罪。嫣兒就聽見了,聽見了她就問我,她說爸爸,嫣然怎么了,你犯什么罪了。當時我真是不知從何說起,我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跟她說,我很認真地跟她說,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這不是用玩笑可以開得過去的事。我說嫣然現(xiàn)在正在經歷一些困難,面對一些困難,但是這種困難給嫣然帶來的磨煉,會讓我們嫣然更茁壯地成長,將來就會幫助到更多的小朋友。然后我媽還說,她聽得懂嗎?我就很認真地看著她,跟她講。她想了想,她說那我長大了也要面對困難。那一瞬間我真的是很欣慰的。
怎么說,就是家人中,可能不經意的,人都是需要情感的,家人,包括我們捐贈人的信任。今天沒有一個捐贈人出來質疑,這是我們最大的自信。我記得有一天我去醫(yī)院的時候,你當時問我,大概意思就是說是不是今天的感情有點太飽滿了。我說是因為你沒有身在其中。因為7年了,大家的付出是很多,這種付出不是白白付出的,這種付出其實還是精神上得到了極大的回報和獲得的,而這種精神的回報和獲得我覺得和名或者利所能夠給你帶來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就是這種東西同樣是會給予一個人很多的力量。
【談演員往事】
我一低頭一看,一個手絹,低頭的瞬間我就看見我一顆眼淚滴在這個手絹上。
P:我問一個小小細節(jié)的問題,在以往的報道里,說中戲課“解放天性”,老師讓全班同學站成一排,每個同學從別人的襠下鉆過,李亞鵬就是不做,最后老師帶頭爬,李亞鵬傷心地哭了,這個是真事嗎?
L:真事,最后一點沒說對,最后就是老師爬,讓我追,說追上就算了,因為本來是要爬一圈,所以老師實際上就給我個臺階。
P:讓你爬著追?
L:對,他說李亞鵬,你要不爬,全班同學陪你站著,我們全班同學在那兒站著,站了快半個小時的,我就是不爬,我就不鉆。快下課了,我們一堂課4個小時,然后我們劉立濱老師說,這樣吧,我爬,你追我,你要抓到我就算。所以他就爬了。我當時一看,一個30多歲老師怎么就,他經過我面前的時候,等于是鉆了兩三個就抓住他了,就算了,算了以后就結束了,結束了就排隊總結,劉老師在前面講話,然后,我記得我們班主任是何炳珠老師,后來是我們何院長,在那兒捅我,我一低頭一看,一個手絹,低頭的瞬間我就看見我一顆眼淚滴在這個手絹上,我就哭了,我不知道,他看見了,他就悄悄拿著手絹捅我。
P:所以中間那半小時你就在那兒站著,全班同學在那兒站著,你也站著,一動不動?
L:我站著,老師就坐下喝茶。
P:那半小時挺難熬的吧?
L:嗯,很難熬,想不起來,但是很難熬。所以我真的不適合做演員,知道吧。尤其是解放天性對我來說太難了,但后來還慢慢就適應了。
P:我覺得藝術家要有兩點吧,第一,感受力特別強,第二,表達力特別強。
L:對,我是感受力超強,但是我的表現(xiàn)力稍弱,相對而言,在這個演員上。
P:你什么時候愿意承認你的表達力其實不是那么好?
L:我沒有,這個不需要,我愿意承認。
P:做演員不是那么滿足你對事業(yè)的期待,因為它是太被動的行業(yè),主動性差嗎?
L:最關鍵的我覺得根兒上的原因還是沒有覺得這是自己的終身的一個事業(yè)。就是現(xiàn)在我回憶演員這個道路,就是那種成功,什么喜悅,確實就是我說的,我不享受這個東西,所以它在我這兒形不成太多的記憶。我迅速說一個吧。
《笑傲江湖》的時候,因為當時我是接替一個男演員去做了令狐沖,都是太久的事了。總之呢,我進到劇組時已經開機拍了大概半個月了,當時換了令狐沖的演員,所以我去的時候呢,可能之前他們的一些矛盾,一些原因,然后再加上那時候我是一個所謂的青春偶像,我沒有拍過古裝劇,所以其實武行們對我是很……就是我第一天到現(xiàn)場拍戲,第一次拍打戲,所以其實手上、胳膊上全都是被劍……全是小的傷口,可是我也沒有準備好這些藥材、藥品什么的,然后我就讓我那個助理,就是連子,問那個導演,導演說武行,給令狐沖拿藥,拿云南白藥,他說好,知道了。那時候已經收工了,我去要那個藥,結果一輛車走,一輛車走,一個燈熄,一個燈熄了,到全部人走光了,根本就沒有人叫我,也沒有人給我送這個藥。我那個助理連子都急了,小孩嘛,也是年輕,那會兒我也才不到30歲,然后我說走,我說咱們去無錫城里買藥去,買完回來都兩三點鐘了,吃點東西,5點鐘要化妝了,我說連子,我告訴你,我說從今天起,我們在這個組不提任何的要求,就拍戲,連子說好。
就在那樣一個情況下,大概拍了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令狐沖有一個鏡頭,就是他頭沖下,下來到地以后,用劍尖一點地,然后“啪”一回身再飛上去,在片頭里也有,是獨孤九劍當中的一個什么什么招式,我也忘了,那就是武行要拉著我,把我倒吊在空中,然后這么猛地放繩子,所以人“倏”,快臨近地面的時候,我用劍尖一點,他們要配合,然后再把你拉上去,這個配合比較難,拍了不知道多少條,我的頭都已經大了,那個血管全都是這么粗,因為你被吊著。